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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 成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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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,江家族人欣喜若狂,開始大肆籌辦婚禮:“

江家裏外人頭遄動,熱鬧非凡;

嬌羞的江愛真在親戚婦女們的簇擁下正在用線鉸“開臉”;

嬌羞的江愛真在親戚婦女們的簇擁下梳新娘發髻;

嬌羞的江愛真在親戚婦女們的簇擁下化妝打扮成新娘……

張家院內,張氏族親也興高采烈。

張家門楣披紅掛彩,喜聯上書:“喜氣溢古堡喜廿春秋盼良辰喜今朝吹簫引鳳;緣份始雕版緣一朝夕渡臺情緣明日淑女乘龍。”橫批:“喜氣盈門。”

喜轎的妝扮、“轎封”、“去轎”、喜馬的妝扮、華麗的服飾妝扮,一件件爭紅鬥綠,爭芳鬥艷……

張天強帶著龐大的迎親隊伍——新郎、“起親客”、媒人、挑“上門桶子”、挑“大盛”、挑“熟盒”、“十番樂隊”、背新娘者、一個人吹嗩吶、二個打鑼、二女提燈籠、二女持“彩紅”、八名轎夫……騎在馬背上笑逐顏開;

胡建禮在迎親“十番樂隊”中,一臉的尷尬、不安;

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,有說有笑一路放著鞭炮走來——

晚上,張家被圍得裏三層、外三層,接新娘的花轎在紅紅火火的鞭炮聲和人們的叫好聲中裊裊來臨:“接轎——“牽嫁娘”牽新娘下轎——“粱米袋子”——過火缽……。這裏還有一些要求——“過米篩”時新娘要足不沾地,故需三個圓篩了不斷交替直到新房。

然後,張天強和江愛真進入結婚拜堂儀式;

之後,司儀一手執一只雄雞高舉過頭頂開始叫“發彩”——

“香煙繞繞,瑞氣騰騰,今維康熙三年,歲在甲辰一十二月五日,汀州府古堡鎮張萬山之子張天強與江繁遠之女江愛真結為秦晉之好,特備清茶酒果,敬獻皇天後土;過往神明、堂上遠近祖妣,祈保夫妻偕老,子孫滿堂——”

劈劈啪啪,一長串鞭炮響過。

司儀又高喊拜堂“發彩”詞:

“一拜天神前,花好月長圓;

二拜地三官,情深意更長。

三拜月老仙,好合到百年;

四拜地王母,發家成大富。

五拜眾神官,歲歲隆吉祥——”

拜過眾神並天地,又得回轉身拜祖宗堂:

“一拜夫妻偕老,二拜子孫滿堂。

三拜周年生貴子,四拜百日置田莊。

五拜五福周全萬年長——

夫妻對拜,夫妻偕老,

金玉滿箱,子孫滿堂——”

司儀共呼十一拜,每呼一次,眾參加鬧洞房者皆轟應一聲“有哇——”!

呼畢,婚宴開始——張宅院內已經擺滿了酒席。張宅院外更是鏟平了一大片的田地,上邊支了上百張的桌子,各種好酒堆成了海、好肉堆成了山。眾鄉鄰吆五喝六的“拳謠”響起,好不熱鬧;眾鄉鄰敘述張天強和江愛真兒時的趣事,好不有趣——

入夜了。來自村內外的親朋好友蜂湧而至,參加鬧洞房——華麗、溫馨的新房中,並排靠擺著兩張方桌,中間擺上果品菜肴,四周擺上碗筷,桌上正面用谷鬥喳上香燭,內放紅蛋一對。

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,司儀再喊“發彩”——

“日吉時良大吉昌,一對新人入洞房。

百年好合今朝起,花燭高照喜洋洋。

雙手撈起紅羅帳,將蚊帳掛上帳鉤

鴛鴦枕上宿鴛鴦。”

將兩個枕頭並排放好,又是——

“一要夫妻同偕老,二要子孫發滿堂。

三要周年生貴子,四要百日置田莊。

五要五子登金榜,六要代代狀元郎。

七要文官出宰相,八要武將封候王。

九要恩愛長長久,十要榮華富貴萬年長——”

司儀每喊一聲,眾人齊呼“有啊——”

新郎、新娘喝交杯酒;

眾人起哄,好不喜慶、祥和

……

他們在大.陸歡鬧,玉峰山下“臺灣霧閣書坊”內,一應如同汀州古堡霧閣書坊模樣的布置格局裏,長老林長東卻正在與李慶秀在算計他們。

林長東不解的問:“爾等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閑逛?這一下是天賜良機,張天強和江愛真都回汀州去快活了,你為何不借此東風,把張天強的紙槽和雕版書坊全部奪過來呢?”

“多謝你的提醒。其實我何不想把他們這些東西全部都奪過來呢?就是今天全部都奪過來了,也難了結我這麽多年來的心頭之恨啊!假若沒有他和他的惡心腸,沒有他的落井下石,我們李家的家業簡直就象是如油潑火、輝煌鼎盛、稱雄江南!怎麽會落得今天這個妻離子散、家破人亡的下場?”李慶秀咬牙切齒道。

“那這又是為何有仇不報呢?”

李慶秀吐了一口口裏的渣滓:“我不想就這麽輕易的讓他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,我要象貓玩老鼠一樣地慢慢地玩他,我要剝奪他的財富;剝奪他的女人;剝奪他的朋友;剝奪他的一切的一切,等我玩夠了再一口咬碎他……”

“好,有種!”

林長東惡狠狠地看著李慶秀,李慶秀也惡狠狠地看著林長東。

……

夜深了。鬧洞房的人已經散去。新房內,紅燭漸短,新人開始真正打量對方。

張天強剛欲說話,被江愛真用手指豎堵住嘴巴。

江愛真又用手指了指窗臺:“籲——有人聽墻角呢!”

外聽人:“瞧,沒戲。被他們發現了,走吧,走吧!”

原來準備偷聽墻角的村民們只好悻悻而去,張天強趁機將當初被江愛真扔回給他的那串貝殼首飾取出,小心地、討好地要給她帶上。

“來,我給你帶上。”

不料江愛真又是一把搶過,扔在床上。

“我不!”

張天強屁顛屁顛地過去撿起,再一次給她帶上。這回江愛真沒有再反對。

“你啊,你啊,你這個‘蛤蟆張’!繞了這麽一個大圈子,終於便宜了你,你卻還送這麽便宜的東西給我?”

張天強搖搖頭,認真說:“這東西一點都不便宜。當然這不是指價格。這是我當年心中第一次有了你的時候,特意從汀州府的水東街上精心挑選的。那個時候,我就自己心中暗暗許了一個願——這一輩子如果能娶到江愛真做老婆,我一定要親手把這一串項鏈給她戴上!”

“你這個算計鬼,早就算計上了啊”

江愛真故作生氣地把貝殼首飾一下扔到了床上。

張天強一見,樂了:“娘子這是提醒我要上.床去共度良宵了。”

江愛真滿臉緋紅,氣得起身追打,他乘勢往床邊靠近,一把抱過,就勢滾落新床。

……

玉峰山下黃少芳的小屋,陳設簡單,但是頗具女人味,溫馨、性感。

李慶秀喝多了酒,醉醺醺地找到黃少芳的門口。

“嫂子——嫂子——你在嗎?”

“是慶秀啊。”黃少芳在裏面應著。

李慶秀敲門:“你開門哪。”

“慶秀啊,這天太晚了,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。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是有事!”

黃少芳欲打開門又停下,她幹脆轉過身子背靠著大門:“慶秀啊,這天太晚了,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?”

李慶秀不走:“我,我就是想今天跟你說。開門吧?”

黃少芳猶豫地轉過身子欲開門,又停下道:“慶秀啊,不是我不開門,確實是太晚了……”

“你要不開,那我就……只好走了。

李慶秀假造從門口向遠處走去的腳步聲響,其實他又悄悄地返回了門邊,等待黃少芳可能的開門。果然,黃少芳聽到李慶秀遠去的腳步聲,突然想打開大門,猶豫片刻之後終於把門開了一條縫隙,然後才最終打開了大門,想叫住已經遠去的李慶秀——

黃少芳:“哎——”

李慶秀突然閃出:“你是叫我嗎?”

黃少芳嚇了一跳,倒在李慶秀懷裏。李慶秀順勢一把攬住。倆人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擊倒,又突然閃電般地分開。

黃少芳有些羞澀:“你,你,你這個死鬼,嚇死我了。”

李慶秀也不知道什麽:“我……”

黃少芳平靜了一下心情:“快快進來,站在門口幹嗎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怕!”

黃少芳卟哧一笑說:“我又不是老虎!”

“我多麽希望你是老虎啊。一口就把我給吃了!

黃少芳:“又喝多了?”

李慶秀不松口:“才沒有呢!他們本來是想灌我的,沒想到全讓我給打爬下了。”

黃少芳給李慶秀泡茶、醒酒:“以後要少喝一點,啊?喝多了傷身!”

李慶秀話裏有話,露出端倪:“哎!我是想喝多了傷身,可是喝少了傷心啊。我這心裏邊難受啊!我們好端端的一個家,就這樣被那些人一下就給害沒了,就剩下咱們倆了。在臺灣這個天涯海角的鬼地方,無依無靠,我多麽希望我們兩個人能在一起啊?!”說完用火辣辣的眼神看著黃少芳。

“你喝多了!”黃少芳拼命想躲避李慶秀的目光。

“我沒喝多,我心裏明白著呢。我知道,你心裏一直對他放不下,可人家心裏面有你嗎?現在他們倆大概正好是在鬧洞房吧,而我們……”

黃少芳還是不好意思:“可是我……”

李慶秀想要摟住她:“我不在乎!”

“這……”黃少芳雖然避開,但心事被一下點破,對張天強的一番感情也就已經破滅了。面對李慶秀如火的目光,她感到兩人也許是命中註定,孤獨的心不由得心旌搖曳,呼吸急促。

一陣風吹過,燈火拼命地搖晃。李慶秀起身去欲護住燈火。

黃少芳下意識地去關上了門。李慶秀趁機讓燈給吹滅了。

黑暗中,傳來了一聲玻璃燈盞落地的清脆聲響——

……

張天強家洞房內,喜燭微光中。夜裏,高.潮過後十分恩愛的江愛真問張天強。

“哎,有個事我一直沒想明白,你為何做什麽事都這麽瘋狂?”

“我也說不好,是不是因為我是張家撿來的兒子,不知何故又進不了族譜。在左鄰右舍、在部族人眼裏我似乎更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多餘者。我嘴上不說,可我心裏痛啊。所以,我發狠,以後不僅要讓大家看得起,還要娶到全古堡最美麗的女人讓他們嫉妒死。”

江愛真打了一下他:“你這個壞東西!”

張天強厚著臉皮說:“壞東西,好啊!”

江愛真不解:“壞東西還好?”

張天強笑著說:“臭豆腐是壞東西吧?香著呢!”

“歪理!我看這或許與你小時候喝過豺奶有關?”

張天強故作無辜:“我小時候是喝過豺奶了嗎?”

“我看你現在就像饑餓的豺狼!”

張天強笑著撲過去:“吠——我現在就要吃了你!”

倆人嘻嘻哈哈打鬧,又滾成了一堆。

……

第二天,張氏祠堂演外江戲的戲臺前。鬧場的鑼鼓匡匡蹡蹡,響得人心裏癢癢的。

戲臺前人頭遄動,毛頭小子和小姑娘們紛紛扛著自家的長條凳子搶占位置。外江戲快要鬧場了。調皮的小子、細妹哩已經摸到後臺,企圖探看那些奇怪的演員化妝角色的秘密。

族長走上臺宣布:“各位族人,從今天初一開始到這個月的月半,由我們從過番臺灣回來結親的族人張天強、張老板請戲,有請張老板——”

張天強禮貌地起立,向大家致意。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寫在他的臉上。

“多謝各位鄉親賞光!”

眾人叫好,鼓掌。有戲班子從臺下上來

族長介紹說:“這是張老板特意從外江請來的湖南楚南戲‘新喜堂班’,他們將在這半個月裏給各位族人搬演好多戲,請班主——”

戲班主上臺拱手道:“張老板,族長,各位鄉黨,俺給各位帶來了楚南戲〈龍鳳佩〉、〈滿堂紅〉、〈搖錢樹〉、〈一捧雪〉、〈三官堂〉、〈彩樓記〉等幾十臺戲目,請張老板點戲——請——”

張天強拱手:“族長請——”

族長謙虛道:“吾等豈敢喧賓奪主?張老板請——”

張天強又轉向江愛真:“還是夫人請——”

江愛真笑道:“那我就給大家點一出〈滿堂紅〉吧!”

邱雅娟在一旁附和:“好!這名字多吉利!”

眾人叫好,鼓掌。

……

海峽對面,玉峰山下,林長東的宅院寬敞、富足。

他與李慶秀二人正在秘密策劃。

林長東說:“在對付張天強的問題上,你我的目標是一致的。我怎麽能讓一個才漂過來幾天的大.陸仔,騎在我的頭上拉屎拉尿呢?”

李慶秀看著他:“聽說有好多村民就想選他來當長老呢!”

“他想收買人心,我知道。表面上他裝得好象我什麽都不要,其實心裏面癢著呢!我肯定說話算數。可以公開或者說秘密地幫助你,一下奪取張天強全部的紙槽和雕版印刷書坊!”

李慶秀高興道:“好!我也一定幫你把酋長的女兒來妹搞到手!”

“說話算數?”

“說話算數!我還一定要叫他最後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!”

林長東看了他一眼:“好!只是我感覺他好象還不怎麽信任你?”

“是嗎?”

林長東提醒他說:“你不是要貓玩老鼠,然後再一口咬碎吞了他嗎?那麽你就要設法再貼近他,要設法鉆進他的心裏邊去,讓他沒感覺了,然後再……”

李慶秀點點頭,笑道:“姜,還是老的辣啊。”

林長東也奸笑道:“嫩的也辣呀!”

李慶秀謙虛道:“還是老的辣!”

“你們客佬的話是比較有意思。”

“那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
“君子一言,駟馬難追!”

“君子一言,駟馬難追!”

……

以前紅火的“半天崠”紙槽,已經陳舊了許多。許多新面龐的青壯漢子正低頭勞作。

在胡建禮、丘雅娟等人的陪同下,張天強在“半天崠”參觀已經改做生產條絲煙紙的紙槽——胡建禮已經成熟多了。他一邊侃侃介紹生產條絲煙紙與原來生產玉扣紙的異同,一邊糾正、囑咐工人的不足。

張天強讚嘆道:“老兄操理廠子,如數家珍,小弟自嘆不如!”

胡建禮也謙虛說:“你現在是何等人物?小弟我才是小巫見大巫。”

“客氣了。此外還有另謀它途?”

丘雅娟接著說:“我們是有點想法,想從條絲煙紙上延伸到做條絲煙的買賣。”

張天強頗為驚喜,說:“太好了,汀州一帶歷來就有種植煙葉的傳統,甚至還有‘煙魁’一說。如果煙絲質地好,這個生意發展空間極大。我可以入股,你把大.陸這邊的市場做好了,我呢負責臺灣那邊的銷售如何?”

胡建禮拱手道:“小弟是求之不得啊。只要我們掙了錢,我到時還是想實現當年提出的我們幾個人合起來,一起蓋一座大圓樓的事。”

“你不提起,我還差點記忘了。你真是‘老狗記得千年屎’啊!”

“瞧你這張嘴。”

之後,張天強與江愛真等又來到“定光古佛”廟裏還願。古佛妙相莊嚴,香火鼎盛,信徒絡繹不絕。

方丈在門口迎接,手拿佛珠,雙手合十“施主,請——”

張天強帶著江愛真進門三跪九叩道:“阿彌陀佛——阿彌陀佛——定光古佛,信男張天強系汀州古堡人氏,乙卯年三月初五我與胞弟張天富、義兄劉家梁三個人從汀州府越獄至此,拜托定光古佛保佑,才使得我們避難呈祥、發家置業、興旺發達至今。今天特地從臺灣渡海前來拜謁古佛,一是還願,我等三人捐贈白銀一千兩,用於古佛重塑金身;二是受全體臺灣客家鄉親們的囑托,請一古佛金身渡海去臺,保佑在臺所有客家鄉親平平安安、福、祿、壽、喜長長久久——”

方丈主持隆重的禮佛儀式,又代佛回答佛的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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